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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八十二章:都走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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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磊走了,在醫院的那一天,顧惜惜想要留住他,卻被秦墨北制止住了。

“別追了,讓他去吧。”

“不行,他是我弟弟,我怎麽能就這樣讓他走呢,墨北,你知道他以後要走什麽樣的路嗎?他這樣下去會逼瘋自己的。”

“惜惜,你是你,他是他,就算你如何用心良苦地想為他好,但他執意要走自己的路,你又如何去強求呢?”

顧惜惜搖了搖頭,秦墨北說的有道理,但她知道她不能放手不管。

就在她再次擡起腳步準備追趕過去時,秦墨北一把抓住她,沈聲說道:“惜惜,去看看奶奶吧,也許她老人家的意思便是放他走呢?”

小磊從奶奶的病房裏出來後,連眼神都沒有給她一個便決然離去,顧惜惜猜想到這可能便是奶奶的決定,但她的內心還是接受不了。

她自己尋找多年的弟弟,就這樣眼睜睜看著他離開了自己。

病房裏,顧奶奶神色若有所思地看著窗臺上的一盆百合花,那花開得潔白,花香沁人心神,芬芳讓整個病房裏都生機勃勃。

但是顧奶奶有所預感,自己與這花不一樣,她的時日不多了。

等顧惜惜進到病房裏時,看見孫女那一臉的不舍與未幹透的淚水,顧奶奶無聲地嘆了一口氣。

“惜惜,過來,坐在奶奶身邊……”

顧奶奶的聲音無力,語氣平靜地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。

顧惜惜剛剛咽下去的眼淚再次不爭氣地湧現出來,她走至顧奶奶的身邊,聽話地挨著顧奶奶坐下。

“奶奶,是你讓小磊走的嗎?”

顧奶奶點點頭,接著擡起顧惜惜地手,寬慰她道:“惜惜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,小磊他要走我們也不能強留,以後,如果他在外面撞得頭破血流痛苦不堪時,你這個做姐姐的……記得拉他一把就好了。”

顧惜惜把自己的頭倚在奶奶的肩頭,奶奶身上,有一種蕭條的氣息,這種氣息讓她感覺很不好。

“奶奶,我舍不得他,也舍不得你。”

“傻孩子,人生無不散的宴席,任何事情都有它終尾的時候,比如說奶奶我……”

顧惜惜忙抓緊顧奶奶的手:”奶奶,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。”

她的手輕輕顫抖著,手心裏滿是汗水,第一次,她發現自己原來這麽害怕失去。

失去小磊,失去奶奶……

顧奶奶輕輕一笑,伸手撫摸著孫女的頭,動作輕柔語氣慈愛:“惜惜,奶奶總會有那麽一天的,不管早晚,你要記著,就算奶奶不在這個世上了,也依然愛你。”

“奶奶……”

顧惜惜再也不顧一切地抱緊著眼前的老人,她如小時候一般依偎在她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,在奶奶面前,她永遠是一個未長大的小孩。

一個孩子最大的依靠,便是愛她的親人了,如果失去了這唯一的親人,她以後該怎麽辦?

“傻孩子,別哭了,就算我走了,也是跟你爸爸還有爺爺團聚了,記著,努力活好自己,照顧好小胖馨,還有墨北這孩子,這段時日裏這樣照顧著我這個老婆子,這樣就算我走了,也能放心地把你交給他了……”

“奶奶,不要說了,我不要你走,不要……”

淚水漫濕了顧惜惜的衣裳,只是,不管她哭的如何用力,也依然挽留不住生命的離去。

顧奶奶在一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清晨安詳的走了,她靜靜地躺在床上,如果不仔細看的話,以為她正在睡夢之中不願醒來。

最先發現她的是吳嬸,當她看見這位同鄉好友寧靜的面容時,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動容的。

當年,她丈夫跟著別的女人跑了,兒子又染上一身的惡習,如果不是同鄉的顧奶奶介紹她來到A市工作,現在的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,她簡直不敢想像。

所以,她一直想以自己的一已之力來報答這位同鄉好友,她知道她不喜歡兒媳婦林茲,所以就想盡一切辦法來排擠林茲,可是當後來秦遠山找到她,給了她大把大把鈔票時,連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初心了。

到底是想要讓顧家知道林茲出軌的事情趕走她,還是繼續留在林茲身邊接受著秦遠山時不時的救濟?

人在生活面前總是兩難的,當她的兒子一次又一次輸掉了她好不容易賺來的錢時,她只得在現實下妥協了。

林茲與秦遠山的事情,她瞞著所有的人,卻瞞不過自己的良心,這些年過去,兒子犯渾的時候過去了,她的日子也慢慢變好了,當她知道顧家找回小磊再次需要保姆時,她義無反顧就來了。

這一次,她什麽也不為,就為了報答這位好友。

可是卻沒想到,顧奶奶最終還是知道了一切,而且……因為小磊的身世成了解不開的心結。

當年的事情很多細節上並沒有那麽隱蔽,如果仔細推敲的話,她做為林茲身邊走的最近的人,如果沒懷疑,也是正常的。

可是顧奶奶沒有懷疑她,在顧奶奶知道所有的真相之後,她甚至依然如往常那般平和的對待她。

吳嬸低下頭,看著顧奶奶宛如睡著了般的身體,整個人陷入了深深地自責裏。

如果當年秦遠山找到她時,她沒有被對方收買,現在顧家所有的事情,會不會變得不一樣了。

當顧惜惜趕到奶奶的住處時,看見那具躺在床上的身體,她怎麽也不敢相信奶奶就這樣離開她了。

她一步一步艱難地走了過去,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,當她蹲下身子半趴在奶奶的身上時,甚至能感覺到奶奶身上還殘留著的體溫。

“騙人,誰說奶奶去世了,明明她身上還是暖的,明明……“

後面的話,顧惜惜已然說不出口,她緊緊地抱著奶奶的身子,想要留住屬於奶奶的最後一絲味道。

“惜惜……”

吳嬸看見她這個樣子,也在一旁抹著眼淚,是她對不起這一家子,是她被錢蒙蔽了心智害了這個孩子……

吳嬸正欲說些什麽,卻被趕來的秦墨北制止住了,吳嬸錯愕地回過頭來看向那個年輕人時,卻見到一張冷漠的臉。

他的容貌與他父親並不相像,但他的神情舉止,甚至迫人的氣場,這些卻遺傳了十足。

他不想讓自己說出當年的事情嗎?也對,惜惜現在跟他結了婚,以有了小胖馨,如果此時告訴惜惜所有的真相,那麽惜惜還能接受得了嗎?

吳嬸痛苦地捂住了自己嘴,一步錯,步步錯,現在她想回頭,很顯然已經晚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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